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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8 章 冬雪[1/2页]

    燕城大学开学前几天,邢况从南方飞回来,去徐未然家里找她。

    徐未然家里的门大开着,里面有人在那里看房子,张芳在旁边陪同。

    看见邢况,张芳赶忙把他带到一边,不自然地笑了笑,问他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邢况瞥了眼在看房子的一对中年夫妻,预感到了什么:“未然呢?”

    “未然……未然她……她搬家了。”张芳不擅长撒谎,话说得磕磕巴巴:“她让我告诉你,她跟她妈妈暂时要搬出去一阵子,让你不要找她。”

    邢况霎时变了脸色,走出去给徐未然打了几个电话。那边却一直提示关机,微信也联系不到她。

    从那天以后,徐未然就像是消失了一样,不管邢况怎么满世界找她,都找不到她的下落。

    他心口像被人活生生剜去了一个洞,血淋淋的口子里又被填上了一块千年万年都化不开的寒冰,一种透骨的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。

    他无数次去找张芳询问徐未然的下落,每次都问不出什么来。

    谷睿再过几天就要去外地上学,想尽快帮着把徐未然的房子租出去。带租客过来的时候,他远远地看见了阴魂不散的邢况。

    最近房子一直租不出去,完全是因为邢况从中作梗。谷睿气不打一处来,恶声恶气地问他:“你到底是想干什么?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,未然她不会回来了,你一次次地来有意思吗!”

    邢况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觉,一双眼睛通红,眼里满布着血丝。

    他走过来一把揪住谷睿衣领:“未然到底去了哪儿,我问你她到底去了哪儿!”

    “她去了哪儿跟你有关系吗,你还在乎她吗!”

    谷睿甩开他的手,忍耐了这么久的不满终于爆发出来:“你有真的关心过她吗,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她身边吗?你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妈妈已经死了,她哭得快晕过去的时候你在哪儿呢?那么多天,那么多天你连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,让她一个人给她妈妈办丧事。而你那时候在干什么,你在陪着你那位未婚妻,你们所有人的小公主!”

    邢况瞳孔骤然紧缩,浑身的力气在那一刻被抽走,脸色变得苍白如纸。

    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,徐未然在那年夏天,失去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。

    她承受着毁灭性的打击,却不肯把这件事情告诉他,而是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他。

    从那天后,邢况开始酗酒,整夜整夜地抽烟。不能太清醒,但凡清醒一点儿,浑身就有种刀劈斧凿般的疼。

    他好像变回了几年前的那个邢况,甚至比那个时候的邢况还要颓唐。几年前的时候,他的病还是能好的。可是现在,他像是已经病入膏肓,根本没有好转的希望。

    秋琼担心得哭了几场,开始抱怨邢韦兆:“你不是说只要未然走了,邢况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?可你自己看看,他现在都快死了,是你亲手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!”

    邢韦兆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。他以为邢况再怎么喜欢徐未然,对她的喜欢也只是那种很浅显的感情,随着时间过去总会忘掉。谁在年少的时候没有喜欢过人,当时觉得刻骨铭心,后面渐渐都会忘记。

    但是邢况这几天的表现让他意识到他是错的。

    邢况对徐未然的感情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,对他来说,徐未然就像是必不可少的药。她消失以后,他就像是罹患绝症的病人,浑身都透着死气。

    邢韦兆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这个儿子,在一天去东湖别墅找到他,开门见山地说:“徐未然是我送走的。”

    邢况的眼睛动了动,抬起来,径直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从沙发里起身,走到邢韦兆面前,一字字地问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自从费雯死了以后,邢韦兆跟邢况的关系急遽恶化。他几乎没有再关心过这个儿子,为了生意带着秋琼跑去了国外,把邢况一个人丢在了家。现在他恍然发现,邢况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到了这么大,个子比他都要高了。

    “徐未然是我送走的,”邢韦兆告诉他:“当然也是她自己愿意走的,我没有强迫她。你到现在应该还不知道,相倪的死影响到了她的高考,她根本就没办法去燕城大学。如果不是我替她联系了国外的学校,她未来根本就不知道能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邢况眉目阴冷,浑身都是戾气:“她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告诉你她在哪儿,你可以自己去找她,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找到她。”

    邢韦兆多少还算了解自己这个儿子,故意拿话激他:“你也该知道我的手段,只要邢氏集团的权利还在我手上,你就根本不是我的对手。我不想让你找到她,你就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下落。你不服的话尽可以试试。”

    邢韦兆往沙发里坐了下来,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根烟点燃:“当然,如果你哪天从我手里把权利都抢了过去,把邢氏集团变成你的私有物品,那你想找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。”

    邢韦兆抽了口烟,说:“我一直都小看了你,没想到我邢韦兆还真能生出一个高考状元。你既然拿到了燕城大学的录取书,那你就好好去读,读出一个结果给我看看。我没你这么好的本事,能接受燕城大学的教育,你在这一步上就比我这个做父亲的强。

    “照你的资质,用不了几年,我应该就要退居二线了。到时候,我就算再怎么看不上徐未然,也没办法在你们两个中间搞破坏了,你想跟她恋爱,想把她娶回家,我都不会再管,也没有能力再管。权利在谁手上,谁就是有话语权的一方。”

    他抬起头,看着自己的儿子,说:“所以,你是要继续这么颓唐下去,不人不鬼地活着,还是振作起来想方设法打败我,你可以自己选。我相信,就算是徐未然,她也不想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。”

    李章和钱蒙等人前几次过来看邢况,他还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,好像魂魄都随着徐未然的离开而被抽离了。

    可是今天再来看他,他们发现邢况变得正常了很多,没有再醉酒,屋子里也没有浓重的烟味了。他甚至有心情去理发店修剪了头发,剪短了快要盖住眼睛的刘海,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。

    毕宇航放心下来:“这才对嘛,一个女生而已,真不值当况哥你这样。”

    钱蒙怼了毕宇航一肘子,低声警告他:“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。”

    毕宇航赶紧闭了嘴,不敢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李章最近也知道了徐未然妈妈去世的消息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想到之前徐未然刚转去清才的时候,他一直在欺负她,他更是没办法原谅自己。

    “真的联系不到未然?”他这几天过得也不好,说话时嗓子都哑了:“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,过得不好怎么办?”

    邢况的面色沉了沉。

    钱蒙又开始警告李章:“让你别提未然,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?”

    李章也不想提,但他心里一直想着徐未然,无论如何都放不下。想到最后一次见她,他为了自己的私心让她离开邢况,把邢况让给俞筱。那个时候徐未然就已经失去了母亲,精神很脆弱,简直摇摇欲坠,可他却往她心里又插了把刀子。

    他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邢况,如果真的说了,不知道邢况会不会跟他彻底闹掰。

    没过几天,这群人各奔东西,散落在各个城市的大学校园里。

    邢况不方便出面,找了人租下徐未然家里的房子,拿到了那边的钥匙。

    他过去看了看,屋子被收拾得很干净,房间里凡是徐未然和相倪的东西全部都被清理走了,没有了任何人在这里生活过的气息。

    他在沙发上睡了一晚,朦胧中回到了过去的日子,他和徐未然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,坐在餐厅吃年夜饭。

    她平时胃口不是很好,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吃得多一些,努力往嘴巴里塞青菜,软软的脸颊被撑得一鼓一鼓。抬起头看他的时候,她的眼睛亮晶晶的,带着甜甜的笑。

    醒来发现只是一场空,邢况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,胃部有烧灼般的痛感。

    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,不会觉得饿,但是胃总会时不时地疼。

    在这个时候,他想到徐未然跟他说过的:“你要好好的,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,不可以生病。”

    他从沙发里起身,离开了这栋空荡荡的房子,回了东湖那边吃过饭,拿上行礼去了学校。

    他是为了徐未然才考上燕城大学。

    现在,他要为了她,去打一场必须要赢的仗。

第 68 章 冬雪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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