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96 章 约定[2/2页]
蒋温予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，稍稍睁大了杏眼：“你不要乱叫。”
“你不理我，我就要叫。”迟焰素来厚脸皮，“阿予阿予，多好听。”
蒋温予天然红润的唇瓣抿了又抿，色厉内荏地勒令：“你不许叫。”
他顶着令山河云海都失彩的招摇容貌，用沉磁蛊人的声音，亲昵地唤她，简直是犯规。
迟焰讨价还价：“那你要理我。”
蒋温予含糊地应了声，推开他的拉扯，快步往前走。
迟焰追在身侧：“阿予，今天晚上你上第三节晚自习吗？我下了课来找你。”
蒋温予直视他：“你说了不乱叫的。”
迟焰：“哦，一时忘了。”
蒋温予无奈。
迟焰：“明天早上我也要来找你，阿予。”
蒋温予警告地看着他。
他说：“哦，又忘了。”
蒋温予拆穿：“每次都考年级第一的人，记性不会这么差。”
迟焰承认：“是啊，我就是想这样叫你。”
蒋温予：“……”
后面，迟焰只要单独和蒋温予走在一起，就会这样叫她。
她起初耳热，逐渐成了习惯，像是只在他们之间，存在的小秘密。
高中三年比蒋温予想象中的要快许多，眨眼睛的功夫，已至高三。
升入最关键的一年，二十一班的班主任为了给他们缓解压力，更是为了让他们明确目标，开了一堂以“回顾两年，畅想未来”为主题的班会。
难得有不需要刷题填知识的课，整个班的人热火朝天。
蒋温予不是积极主动的性格，对于大家争先恐后的讨论声，反应很淡，安安静静地听。
当听到老师问在高中时期最大的感触是什么时，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时常逗她，总是不正经的桀骜少年。
挺巧，教室的窗户前出现了他挺立的身影。
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上有充足休息时间的体育课，迟焰扬起剑眉，隔空朝蒋温予笑了一下。
他似是清楚自己有多么引人注目，担心带起更大的动静，朝她指了指旁边，便去了走廊尽头的小阳台。
秋意正浓，萧瑟的北风一遍遍地呼过树梢，满地的枯枝败叶，无不书写着一个“寒”字。
然这一刻，蒋温予入目了一个最为炙热的存在，似是被他周身尽情外散的光亮笼罩，浑身都暖暖的。
那个在高一上学期，扬言要追她追到毕业的少年，历经两年，依然执着。
蒋温予想，遇到他是她在高中生涯，除了学到的知识，除了在他的辅导下，一次赶超一次的成绩以外，最珍贵美好的收获。
下课后，蒋温予第一时间去找迟焰。
他长身玉立在小阳台上，手上拎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。
他分一杯给蒋温予。
“谢谢。”蒋温予接过，和他一起，迎着凛风，远眺无垠前方。
她接着班会课上的话题，问：“你是不是要考北城大学？”
“嗯。”迟焰咽下一口奶茶，扭头看她，“你呢？”
蒋温予双手捧着奶茶，小声地说：“我也想去北城。”
迟焰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漾开，舒展的眉目比举世画卷惊艳：“好，我们一起去北城。”
蒋温予听到他说“我们”，耳垂的热度追上了手中的奶茶，心跳亦未逃过波及，砰砰加速。
高三学年像是被安装了时间加速器，日子流逝得比任何一年都要迅速。
百日誓师这天，蒋温予和上千名高三学子一并，身着统一的蓝白校服，神采奕奕地站在操场中央。
而迟焰是不同的。
他长期占据理科榜首，当之无愧被选为学生代表，进行当众演讲。
校内锋芒毕露的人物迈上主席台，点燃了全场最盛的轰动，宽广操场内，顷刻掌声雷动。
迟焰不着调惯了，受不了长篇大论，演讲内容相当简单易懂。
在惯例的鼓励打气后，他慵懒地说：“希望我们都能不负三年，不负青春，考上理想的大学，去理想的城市。”
话至此，迟焰停顿半秒，充盈朝气希冀的目光掉去一个方向，薄唇牵出浅淡的弧度，口吻变得郑重：“和理想的人。”
末尾五个字的威力横扫前面所有，全场起哄沸腾，整个年级的学生陷入了一场难以压制的狂欢。
台下观望的教导主任急得直跺脚：“迟焰这个兔崽子，居然敢乱加句子，他那篇稿子我反复检查过，绝对没有这句。”
他身边就是校长，后者最为宠迟焰这种天之骄子，温和笑着：“你们选他上台，难道不该做好他会临场发挥的准备吗？”
教导主任长叹一声：“也是。”
校长望着台上风采过人，张扬轻狂的少年，宽容地说：“他在这个阶段，也只能放肆这一回了。”
对早恋问题最为敏感的教导主任都被校长感染，多了几分触动。
他看向满场十七八岁，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，感慨万千：“最好的年纪啊。”
迟焰在一片欢呼与哄闹声中下场。
接下来的环节是放飞心愿气球。
班级解散，领取气球，在操场中自由活动。
蒋温予正想跟随人流，去老师那里领气球，迟焰已拿着一个银色的，跑到她面前：“我领了。”
蒋温予盯两眼那只鼓鼓的气球：“只有一个啊。”
“我们用一个。”迟焰兜里面还有记号笔，递了一支给她。
蒋温予莞尔一笑，接过笔，和他不约而同地在气球上写下：北城。
他们收起笔，同时松开气球，仰望气球携带两人的同一个愿望升上天空。
迟焰站近了一步，校服衣袖擦上蒋温予的。
他轻声唤：“阿予。”
初春清风常有，气球缓缓升到高处，蒋温予的眸光还在高空：“嗯。”
迟焰瞅着她软乎乎的脸蛋，紧贴裤缝的手指不由蜷缩。
他轻声又认真地问：“高考结束，我们就在一起，好不好？”
蒋温予愣住，黑长的睫毛颤了颤，唇边的笑意快被春风吹散。
迟焰目光凝在她的脸上，捕捉到她的细微反应，忐忑紧张如洪水泛滥。
蒋温予视线定格在天际，余光却有他的影子。
她忽地想到了他们互相赠送的同款围巾，等完成高考，成年毕业，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戴了。
蒋温予重新绽放甜笑，腼腆却不失坚定地回：“好。”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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