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九章 今时此日是恰当的风雨[2/2页]
在她的身后,有一座冰山崛起,探出云海,对峙崖壁。
将玄南公操纵的几尊神像,全部拦在冰山之后。那玄冰有万载之寒,轻易不得破开。
此刻两山夹狭道。
她和她的千秋棺,就停在山道中。
除了一个跌跌撞撞向这边奔来的犬妖,再没有谁能阻止她摘下花朵。她明澈的美眸望着那个犬妖,探出手来,霜花开在她的指尖,霜意落在三生兰因花上
咔!咔!咔!
她接触到三生兰因花的手指,忽然间全部断掉了!
如此纤柔合度、玉润完美的手指,像琉璃礼器一般,当它猝然断裂的时候,真叫人心碎!
是谁如此残忍?
柴阿四提着他的锈铁剑。一只眼睛懵懵懂懂,带着赞叹、可惜、心疼之类的情绪,一只眼睛却严肃、威严、睥睨一世。
美的事物被破坏,总是叫观者伤怀的。伤春为花残,悲秋为叶凋。
就连被冰山推开但始终看着这边战场的灵熙华,眼里都有一丝对暴殄天物的可惜。
唯独谢哀自己的眼睛,却十分平静。
她也不去继续摘那三生兰因花,也不理会自己的断指,只看着面前这个手提锈剑的身影,声音冷漠:柴胤?
玄南公、鹿七郎、灵熙华,以及受苦良久、因虎太岁的退出而重获自由仍然伤重但刚刚恢复了一点力量、在血雨中飞上山来的蛛弦,尽皆一惊!
柴胤在人族《史刀凿海》中,只是寥寥数笔便带过的妖族强者。
在道历新启以来的妖族心中,却是毋庸置疑的传奇!他曾在万妖之门前,迟滞了景国开国皇帝的兵锋!
手持锈铁剑的柴阿四',自那两山所夹的狭道里,慢慢地走下来,嘴角有一抹玩味的微笑:你竟然认得我你是谁?
在提问的时候,他仍然在往前走,问题落下的时候,他已经又抬剑,锈剑一起,冰川皆裂、山崖碎——
他自山上往山下来。
他的右手边,是无数颗碎至细粒的冰晶。他的左手边,是如烟雾弥漫的土黄色的埃尘。
两山不复见,唯有一道走。
那条山道似成了天神下凡的阶。
他的声音,已然成为了此世的规则本身。
对于这个世界的掌控,他俨然已经超过了迄今为止在神霄世界出手的所有存在!
哪怕元熹再世,哪怕羽祯复生!
他就那么看着谢哀,剑已递来:不管你是谁,知道是我柴胤,还敢夺我的花吗?!
人族多天骄,山河日新。他不知道来者是谁,但他也不必知道来者是谁。
无非一剑!
柴胤之强,柴胤之霸道,由此言此态,可见一斑。
但更令鹿七郎震惊的是柴胤竟说这是他的花!
这一瞬间他的脑海如过电一般,恍然明白了一切。
蛛兰若兰因絮果三生兰因花!
蛛兰若不是天生的神通,而是种花的盆!
神霄世界是肥沃的土壤,今时此日是恰当的风雨!
为何神霄世界最后会在柴阿四的老宅落下来?因为'柴胤要守着他的三生兰因花!
此刻又何止鹿七郎震撼失语?
眼见得柴阿四忽然间展现柴胤的力量,柴胤的口吻。与柴阿四相处这许多天的姜望,一时汗毛倒竖。
他读《史刀凿海》,《景略》第一卷,就有柴胤之名。妖界天意之恶劣,原来从遇到柴阿四的时候就开始了!
摩云城中多少次阴差阳错,是天意,还是柴胤之意?亦或兼而有之?他在用柴阿四布局的时候,柴胤也在冷漠地注视他。
想来他在妖界挣扎的这一场,无数次死里求死,屡败屡战,屡输屡争,在名载于史书的强者眼中,多么可笑!
难道说,他独斗数位天榜妖王,几经生死,爆发所有,终于在绝境之中创造可能,临阵强杀蛛兰若——竟也只是为这场开花所做的铺垫?
他们这些所谓的天骄,生死都在看台上,只是大人物的一场木偶戏吗?尤其姜望比鹿七郎灵熙华他们更了解柴阿四。
知晓柴阿四在与猿小青相爱之前,本就一直心心念念要娶蛛兰若。如无他这个所谓的古神出现,想来柴阿四最后还是会机缘巧合跟蛛兰若产生交集。
迟云山神的出现,只是柴阿四的生命里,一道偶然的波澜。无法阻止命运之舟,行向它的终点。
但如果说柴阿四就是柴胤。
那么柴阿四呢?
柴阿四的心情,柴阿四的命运呢?
在护法神将凌厉的攻势下,姜望也不知何来的心情,鼓荡血气,倏然折望,看向那个柴阿四',高喝道:柴阿四!
他赤金色的眼睛,恰对上一只泪水模糊的右眼。以及'柴阿四'无动于衷的脸。
在与谢哀争杀的同时,柴阿四的左眼,还游刃有余地看过来。便这一眼
姜望心中警兆骤生,气血催动到极限,血雾炸出皮肤来,逃脱了护法神将的金瓜,似血电折走。
他原先所立之处,出现了一道自天而地的光柱。
洞穿了云海,光犹不息,似是云海一峰!
瞧着姜望迅速遁远的掠影,以及玄南公紧随其后的追逐。
'柴胤的嘴角微微翘起,饶有兴致地道了声:你也好自为之!
此时此刻,他与谢哀的道则碰撞还在继续。
但他只是施施然回身。径直而前,一剑往赴。
一支锈铁剑,定住风雨雪。
天风地气汇龙虎上下四方合圣元。
而此剑继续前行。
前方包括谢哀在内的一整片空间,顷刻崩碎了。
此剑碎岳,碎棺。
也点碎了谢哀的惊虹桥、化雪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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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九章 今时此日是恰当的风雨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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