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7章[2/2页]
青黎再也不想回忆,收回那只抚着灵柩的手,猛烈地痛击这自己的额头。他想停下来,在脑海里,将一切停下来。
钟玲在灵柩的一侧,被青黎突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。看着他发狂似地捶打自己,心里顿时就像刺入两人无数绣花针,每一次心跳都是啼血的痛。还不及青黎身旁的小厮反应过来,钟玲便紧跑两步,抢到青黎面前,一把将青黎拦胸死死抱住。
众兄弟此刻才反应过来,停下脚步,揪心地望向大当家的。
青黎怕弄疼了钟玲,也不敢再拼命挣扎,任由钟玲抱着。埋在钟玲肩头的青黎,此刻感受着透衣而来的体温,脑海也渐渐平息下来,只是,眼泪却再也没能止住。悄然间,滴下脸颊,打湿了钟玲的衣裳。
钟玲拍了拍青黎的背,痛心地哄着他:“大郎,我知道你的难过,但你要记得,就算一切都不复存在,在这个世上,还有一个人在傻傻的等你,深深的爱你。”
钟玲紧了紧拥抱,柔声地在青黎耳旁道:“大郎,我会永远陪着你。”
青黎听着,心里已感动的说不明白,只是在钟玲的肩上点点头。
“大郎,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,还有大事等着你去做,还有要紧的路等着你去走,不管以后遇到什么,大郎,你要坚强地走下去。”
青黎听了,不知怎地,心下豁然变得明朗。抹去残留的泪水,坚毅地抬起了头。
而在不远的青家庄,箭楼上得哨兵远远就看见了他们。此时此刻,青家庄上的同宗乡亲便得了信,都打着白灯笼,在寨前将他们接住。虽然青太公遇害的噩耗早传到了庄上,也有不少宗室亲朋去少华山上悼念过,但此刻,见青黎抚着青太公的灵柩回到青家庄上,大家还是忍不住,痛苦起来,一时间哭声遍野,哀乐迷蒙。
青三公此刻见了更是牵到了痛处,蹒跚这步,奔走过来,扑通跪在青太公的棺前,放声哭道:“我的老哥哥……你可……回来了……到家了……咱们到家了……”一时间青三公悲痛地哽咽不住,有些呼吸不畅起来,呛的一阵猛咳,身子微微蜷起,背影上看去,显得十分凄凉。
“三公啊,三公……”青黎连忙将青三公扶起来一面给他拍着后背顺气,可是青三公却像抽去了骨头一般,全身软的,只是不住哭喊他的哥哥。
见青黎劝不住,钟玲也赶忙走过来,扶住青三公的臂膀,来劝慰他老人家。
就在这时,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人,闪出人群,显然是痛苦过好久,嘶哑了嗓音地急忙唤钟玲道:“玲儿,玲儿!”说着,三步并做两步上得前来,一把拽着钟玲,便往人群里走。
钟玲被拽的跌跌撞撞,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爹爹钟国梁。便急忙道:“爹!你这是做啥?”
钟国梁一手将眼角流出的两行眼泪抹去,一面红着双眼瞪着钟玲生气的道:“你丢下爹娘,跑得倒远!你知不知道,你娘有多担心你!”说着还使劲将钟玲往人群里拖。
青黎一瞧是自己未来的丈人来了,可是青三公这边痛哭不止,实在分不开身去帮钟玲解释。只见钟玲对她爹道“爹,你快松手!我是放心不下大郎,才追了去。”
钟国梁回过脸冷冷地看了钟玲一眼,道:“你说的什么傻话,你放心不下他,倒是放心的下爹娘?”
这话听到钟玲心里,自己也觉得是有些心亏的,一时也说不出话来。钟国梁见她没了底气,约莫着是知道错了的样子。便又用力扯着她的胳膊往人群外去。
钟玲被这突然的一扯拉的跌过几步,青黎看着心里不是个滋味,毕竟钟玲这是为自己。刚要开口向钟国梁解释,就见钟玲哭道:“爹,你平日里教我的忠良仁义感恩都是骗人的么?”
钟国梁停下来,在人群里的他,脸色分外的难看。
“爹啊,是大郎豁了性命去保护青家庄的啊,我怎么……怎么忍心……”钟玲哭诉着,一时急火攻心,抽泣哽咽地更说不出话来。
钟国梁听了不但不通融,反而来了气,指着青黎对钟玲怒道:“他是在保护青家庄么?这些凡夫俗子不晓得,你也不晓得么?”
说着钟国梁来了气,直接面对青黎道:“青黎!你当着老爷的棺盖,你凭良心说说,你可是为了青家庄好?你这是在落草造反,这是杀头的罪,要诛九族啊!”
青黎被钟国梁劈头盖脸的一句话问住了,确实,这些天里,他还不曾为青家庄的利害着想。只是拿着鸿鹄伟业来遮盖和麻木失去爹爹的痛楚。是为青家庄好么,大家都愿意更随么,这些他都不曾想过。
钟国梁见青黎低下头来,沉默不语,心里愈发有话要说个明白。
“青黎,老爷是被狗官害死的,但与你也脱不了关系!青太公这般忠厚的人,就这样走了,老天真是瞎了眼啊”钟国梁说着痛哭起来,他一时说的激动,指着青黎的手都发起颤来:“青黎,你告诉我,如果不是你上山,老爷会死么,你说啊,你告诉我!是你连累了你爹啊,你真是大不孝!”
青黎听了这句,心下更是惊了。心底一寻思,这话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。一时心理纠结混作一团,嘴里更说不出话来,只是两行热泪又滚落下来。
钟玲瞧见青黎的模样,便知又触动了青黎的心伤,怕他过分悲痛伤了身子,一时心急便用力将手一甩,挣脱了她爹,跑到青黎面前,焦急地道:“大郎,别乱想,别听我爹瞎说。他也是痛心太公过世啊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钟国梁一瞧女儿舍了自己,奔到青黎那边,情绪越发波动,走上前来,也不顾乡里乡亲的注目,便将钟玲扯住往回拽。
在青太公灵前上演这样的闹剧,很是不妥,可是爹爹的话明显刺痛了大郎,如果大郎又要在心里自我折磨寻不到出路,那又将是怎样的借酒消愁,怎样颓废的不可救药。可是爹爹现在还不肯罢休……
钟玲想着,心下愈发为难,不由地愈发放声痛哭起来,对她爹道:“爹啊……大郎是被少华山绑……上山去的,你……你怎么这么说他啊!他能大难不死,我们……就满足了,怎么可以这样苛责啊”
钟国梁停下来,又对着青黎道:“大郎,这么多年过来了,你也晓得我钟某人一向是讲理的人,而我又何尝不知道你心里的为难,可是你别忘了,太公这一生所做的,是为了什么?”
爹爹为什么,青黎心里想都不用想也是知道的,全庄上下数千口人,也都是知道的。
“是为了青家庄的兴旺!太公将一生的心血都倾注在青家庄上了。可是现在,那些心血马上就要被你毁于一旦!你让我如何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都消亡!如何有脸去地下面对太公!”钟国梁说着心底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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