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 休息日的一天 下[1/2页]
胸衣收好后,我又在衣柜里开始挑挑拣拣,取出一件宫廷风连衣裙换上,走到镜子前照一照,扎个马尾又放下,再返回衣柜,换一件吊带撞色连衣裙,接着过去照照镜子,比几个可爱的手势,又去换一件波西米亚长裙...如此重复许多次后,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柜里几乎全是漂亮的裙子,其中数连体裙和长裙最多,有的我甚至已经忘记什么时候、在哪买的。
但那并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:取出衣裙一件件的换,尝试搭配不同的风格,看看怎么穿最出效果...这个过程,会让我觉得心情特别愉快。
尤其是,在穿维多利亚让人送过来的,那些华贵不凡的礼裙时,当我看到镜子里不可方物、宛如大国公主的自己,心就会“砰砰”跳的很快,仿佛小女孩雀跃的感觉——那实在是太漂亮了,我恨不得马上就这样穿着出门,可是又有些不敢,担心过于惹眼,会让路人挪不开眼睛。我讨厌被别人用那样的眼神看,不喜欢时刻被盯住的感觉。
所以想穿出去,又不想穿出去。
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之下,每当我在家自己穿礼裙玩的时候,心里不禁就会想:哼哼,等我哪天心情好了,拿出全力认真打扮一下,肯定能惊掉所有人的下巴...可是现在我不乐意,才不会让你们看见我最好看的样子...你们就等着吧...
意识过来的时候,发现这样的心态就好像小孩子有了厉害的玩具,特别想对朋友炫耀一番,可又不愿和对方分享,因此而纠结却开心着的感觉。
也由于这个原因,我平常出门时,一般都不会选特别扎眼球的衣裙、帽子、或者首饰,穿的还是相对朴素一些。当然再朴素也必须是好看的款式,且布料要舒服才行——在这个世界,即便是这样简单的穿衣标准,也已经是富裕家庭、甚至贵族小姐才能拥有的条件了,平民女孩的衣物多是粗麻布制,我在维多利亚诞辰日的那晚就让她穿过,好不好看且不说,那样的布料是无论无何都谈不上舒服的。
其实在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、我还在小村子的时候,穿的也一直都是那样的粗布衣裙。记得那时候,我心里对于这些还是偏向无所谓的态度,漂亮舒服的衣裙当然也喜欢,能穿上自然会觉得高兴,可若是穿不了,那也就穿不了吧...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可是现在,我或许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安然若素的惬意了。
也不是不能再穿那些不舒服、不好看的麻布衣裙,实际上让我穿个一天两天、三天五天甚至更久的时间,都是可以的,完全没有问题。可若是要穿个三年五年,甚至一辈子都得裹着粗布麻衣过生活,彻底丧失对于某些东西的追求,现在的我...恐怕真的没办法接受。
我已不再是一年前那个只想要寻求的小村姑了。
一年之后,许多东西都随着潜移默化的改变而变得面目全非,这使得我几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...一个自寒冷的城堡长大,从小被过分溺爱,那个喜欢甜食的女孩儿。
我清楚的知道这些变化。
比如在很久以前...像这样漫无目的地试衣服,试完又统统不穿,在以前的我看来,这或许是吃饱了撑的,没事找事的行为。我会为自己浪费时间的行为而感到焦虑,那时的我从来不会在吃穿上花多少精力,我更愿意把时间用在社交、洽谈合作、处理公司业务等等这些事情上,为此我甚至抽不出多少时间去陪我的未婚妻。
而现在,我早已找不回那时的心情。就连那些记忆也变得久远,仿佛一簇簇抓不住的白云,在视线里渐渐淡去、模糊不清。
我已然习惯、并且慢慢接受了这种的变化。
以至于当我回过神来,蓦然发现自己试裙子大约用掉了近两个小时,可我还是觉得意犹未尽,想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,这件事对于我的吸引力,甚至胜过当初与兄弟们一起玩游戏打副本时的快乐。
可再快乐也要有个度。
偶尔我会庆幸,有一些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...比如心劲,胆识,执着,以及最重要的自控力,这些优秀的素质,依然保留在我的这副身体里,于灵魂深处牢牢扎根。它们在催促着我向前走,而不是真的像一个生活在温室里的娇贵小姐,吃不得苦,受不得累,能看清的路也不多,一生但求富贵安稳。
所以有些事情即使做的再开心,我也会适时止住,将衣裙统统收好,换上干净的睡衣,然后重新坐回桌前,继续看书。
一直看到吃完整盘格雷船长,喝下四杯牛奶后,我觉得肚子又有点饿了,才下楼去到厨房,从橱柜里取出昨天买的一袋豌豆,伴着切成片的胡萝卜,用清水一起煮了,盛进盘里,撒上盐、醋、孜然、胡椒、杏仁,再淋些甜酱、沙拉酱和牛奶,想了想又搞了点蛋黄酱,慢慢搅拌一会儿,感觉味道闻着有点不对劲,于是再弄些生姜和薄荷进去,一通乱搅过后,佩伊洛特制营养豌豆餐就做好了。
端上茶桌后,我先小心翼翼地尝下一口...味道居然还行?
午饭过后,气温渐渐升了起来。宅邸里有些热了,很难再看进去书。
我只好一次又一次站到露台去,为自己喷冰雾降温,几次过后便有点烦了,不紧烦还很不舒服,身上睡衣质地柔软,是很高级的面料,可一旦沾上冰雾就会变硬,穿着不仅膈应,还有些湿湿潮潮的感觉,虽然没什么影响,但真的让人不爽。
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,跑到盥洗室里,把能用的空桶盆蓄满水端出来,一共四个,分别放在卧室的四个角落,将手伸进水里,让其结冰,再用罪业之火融掉包裹着手掌周围的冰块,方便把手抽出来。
冰封完桶盆里的水后,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,并没有觉得凉快,没办法又去到隔壁2号宅邸借盆,遇见名叫沙尔曼的女佣,她让人一次送来了十几个,我全部蓄满水,在卧室里靠着墙壁摆好,依照先前的方法都冻住,又下楼把用过的盘子洗干净,冰霜秩序凝出无数指甲盖大小的冰球,盛进盘里,端着重新回到卧室,感觉温度明显降了下来,于是开心,坐回书桌一面看书,一面把冰球当成豆糖吃。
到了下午的时候,书看地有点烦了,眼睛也酸,外面的温度稍有下降,我把几件脏衣服洗了晾好,下楼穿好鞋,跑到庭院里吸一吸沁香的空气,收拾收拾花草,玩一玩喷泉的水,看见蝴蝶就追,但是不会抓它,等感觉困了,又回去内宅搬了张靠椅,把《龙典》也拿出来了,在花丛间找个阴凉处坐下,继续看书,然后酝酿睡意。
等眼皮开始打架,我就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,书本倒扣胸前,合上眼,聆听鸟叫虫鸣,慢慢就睡着了。
偶尔的时候,这样独处的时光,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享受。
我享受那种处身静地、不被打扰的感觉,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我一人,谁也不用搭理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什么时候困了累了,都可以随心所欲的闭上眼,做一个美梦,醒来就期待美梦成真的那一天。
今天也有梦。
那隐约是个美梦,可遗憾的是,等梦醒之后,我几乎什么都记不得了。
黄昏施施而来。
醒来后,我跑到大门口的邮筒查看,发现有新的言报送过来了。
收了言报,我一路小跑回去,进门踢掉鞋子,跃起来扑进沙发,身体弹起又落下,蠕动着找到最软的位置,双腿盘好坐起来,把言报在面前摊开,眼睛搜寻着我所关注的内容——只见首页最大的标题写着:[莫斯里海岸首战告捷,俘虏异教徒无数,骑士们举剑欢呼]。
文章通篇繁琐冗长,大抵是说教会打胜了,成功将可怕的异教徒阻拦在海岸线外,目前正在审问俘虏,西尔加亚紧张的局势得以缓解,修士神父们开始在各地祷告、赐福,为胜利颂一曲赞歌。
老实说,这篇文章将胜利写的如此容易,给我的感觉就是异教徒来了,教会骑士们平推过去,正面将对方打的落花流水,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刻意营造的悬殊实力差距,是为了彰显己方的强大与不可战胜,并以此安抚民心,这是神圣教会惯用的伎俩,可胜利实在太过轻描淡写了,我反倒有些不敢相信。
真的会这么轻松吗?
几个月前,只特蕾莎一人便将整个王城搅的天翻地覆,若是再配给她足够的人手,甚至给她能与教会骑士团一战的兵力,那事情会变得有多可怕,我不敢想象。
真理之门是邪恶的,可他们的强大毋庸置疑。假如这次的海岸线战争,有和特蕾莎一样、甚至更加凶狠的人在...教会有可能轻松获胜吗?
仔细一想,好像也不是没那个可能。
据安吉尔说,教会参与这次行动的,除去两个骑士团过万的兵力,还有从各地调遣过去的诸多修士、神父、甚至主教也有,再加上两名教宗骑士的助战,这样的阵容...赢过一群从东洲乘船而来的家伙,哪怕对方真有议员级别的人在,似乎也合情合理。
所以...
这就打赢了吗?
如果真的赢了,那再好不过。
我希望一切顺利。
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,我将手里的言报翻来覆去的看,接着在倒数第二页的一块版栏里,看到了有关瓦伦帝国的加急报道。
[5月13日晚,酝酿数月之久的皇室内战彻底爆发,由斯卡利杰大公率领的山特尔军,联合卡里耶新城一千铁骑突袭雄鹰城,隔天城破,隆德尔城主身陷重围,力竭战死。寒冬之城一举攻下帝国战略要地,向周边十二城发布劝降通告,切利尔斯城或将陷入运输通路断绝的境地,此场攻城战的后续发展将决定战争走势...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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