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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2章 爹,求求您,爱女儿一次!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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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;   范青说,这座地下室建造有些年了。

    如果是为了造反,是不是应该早就动手了?

    按照地下的规模,一年就能出产几千把兵器,炼个几年估计有几万把了。

    但还没造反,兵器去哪了?

    可能从一开始,他们的切入点就错了!

    这不是造反用的地下室,只是一个地下兵工厂!

    “等一下!”

    曹吉祥让杜氏停止动刑,问杜英:“你到底在保护谁呢?”

    “那地下室里的生产的兵器,不是用来造反的。”

    “而是用来替换掉朝堂给京营发的武器。”

    “用劣质的武器,替换掉朝堂发给兵卒的制式武器。”

    “对吗?”

    “那调包出来的武器,去哪了?”

    曹吉祥从这个角度思考,反而豁然开朗。

    但是,他说出来就后悔了!

    这种事一直都存在,一旦揭开,不知道砸了多少勋爵的饭碗。

    杜英眸中闪过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不敢说话呢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而是不敢说。”

    曹吉祥不是吃素的,举一反三,看透了这件事。

    “说明,你的背后,比本督官职大,所以你害怕报复。”

    曹吉祥冷冷道:“所以你在想,熬过本督这一关,进了诏狱,就会有人救你,所以你打死也不招。”

    “若招了,你反而会被诛九族,不招,反而有一丝生存的希望。”

    杜英吐出一口血,把脸庞对着地面。

    “看来本督说对了!”

    曹吉祥面露惊恐,完了,把军中的天给捅破了!

    若这个地下室生产的是劣质军械,替换掉朝堂发放的优质军械,那么波及面,会是极大极大的。

    凭他曹吉祥的脑袋,绝对扛不住。

    曹吉祥凶厉地扫视一圈:“全都杀了!”

    杜英转过头,哭着摇头,像是在哀求曹吉祥。

    “营督!”方兴拱手问。

    “痛快点,都杀了!”

    曹吉祥身体有点发软,他肩膀太窄,扛不住这么大的事啊!

    再审下去,他本人就要被厂卫审讯了,下场估计比杜英还惨。

    “我说!”

    杜英呜咽道:“只求大人给我杜家留一条血脉!”

    “本督不听!”

    曹吉祥面容狰狞:“快去杀!”

    方兴不明所以,立刻执行。

    “我说,我说……”

    杜英艰难爬过来,抱住曹吉祥的大腿,断断续续道:“这宅子是江浙商人的,不是我的……唔!”

    “本督不听!”

    曹吉祥捂住他的嘴,使劲磕他的脑袋:“本督不听!”

    拼命磕。

    鲜血迸溅……

    那是天大的事!

    他扛不住!

    皇爷肯定不想节外生枝,不想揭开这般秘密!

    不想的!

    一定的!

    杜英脑壳烂了,两眼凸起,死死瞪着曹吉祥,充满了不解。

    之前我不说,你千方百计逼我说。

    现在我想坦白了,你在怕什么?

    曹吉祥面容狰狞。

    杜氏呆呆地看着状若疯魔的曹吉祥,惊恐的后退。

    猛地,曹吉祥看向她:“你听到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本王妃什么也没听到!什么也没听到!”杜氏不停摇头。

    她毕竟是藩王的正妃。

    当曹吉祥分析透彻之后,她就知道,这件事捅破天了。

    杜英死也不说,说明背后的人比曹吉祥官位高太多了,他宁愿死,也不敢说出来。

    因为他说出来,他十死无生;

    他不说,反而有一线生机。

    结果,曹吉祥爱动脑子,把事情真相给看破了。

    “大人放心,本王妃死也不会露出去一个字的!”

    杜氏面色发白,扑的脂粉全都被汗水浸透,露出又黑又黄的面孔。

    难怪荆州王不喜欢她呢,皮肤暗沉,人也善妒,身材还走样了,谁会喜欢这样的妇人?

    曹吉祥松开了杜英。

    杜英不停翻白眼,眼看就不行了。

    “只有死人,才能不会泄密!”

    ?_!

    曹吉祥抽出腰刀,一刀劈在杜氏的脑门上,鲜血迸溅。

    杜氏吃痛之后,并没死,挣扎着往门外跑。

    曹吉祥冲上去,一攮,对穿。

    杜氏呕出一口鲜血,回头看向曹吉祥:“你擅杀王妃,朝堂不会放过你的!”

    她没想到,自己会是这个下场?

    本以为王妃的身份,是护身符呢,当真相戳破后,反而成了催命符。

    换了宅子,但她还是下意识看了眼水井的方向。

    “反贼之女,本督可杀得!”

    曹吉祥抹了把脸上的血:“要怪就怪你父亲,杜英吧。”

    杜氏抓着门的手,慢慢垂下。

    她的父亲杜英,亲眼看到她死去,竟倏地咧嘴笑了一下,大快人心啊。

    但是,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无神。

    松开刀。

    曹吉祥吐出一口浊气:“方兴,把现场处理一下。”

    他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堂。

    看着黑沉沉的天空,他心情憋闷。

    “营督,为什么要杀人灭口?”

    汤贤小声问:“若圣上追查起来,此事不好交代呀。”

    “交代什么?”

    曹吉祥怒视他一眼:“长没长脑子!现在是什么关头,皇爷愿意节外生枝吗?能查吗?”

    他这般果决,就是断定皇帝不会揭开盖子的。

    反而,揭开盖子的人,一定会受到惩处。

    “可、可也要拿到口供再……”汤贤不明白。

    “蠢货,闭嘴!”

    曹吉祥惊恐道:“口供什么的重要吗?只要查,是谁做的,很难查吗?”

    “真拿到了口供,反而是大祸害!”

    “那口供,是催命符!”

    “他不死,后面的人是不会安心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然,见不到明天太阳的人,是你,是本督!”

    “蠢货,明白了吗?”

    曹吉祥深呼吸,恢复冷峻。

    汤贤似懂非懂。

    曹吉祥吩咐道:“把事情做绝,都杀光,出了府咱们继续查。”

    还查?

    汤贤更懵了。

    “蠢货!”

    “要是不查,他后面的人,就会以为咱们拿到了口供!”

    “动动你的狗脑子!”

    曹吉祥急声道:“你想没想过,皇爷派出宫,有多少人?”

    “有多少是勋臣?”

    “又有多少勋臣是皇爷的心腹!”

    “你说说,在皇爷心里,咱们重要,还是勋臣重要?”

    “蠢货!”

    “只要咱们不查了,就会有人杀了咱们。”

    “连皇爷,都不会为咱们伸张正义的!”

    曹吉祥肠子都悔青了:“本督就不该?这浑水。”

    “处置商贾多爽啊,想杀就杀,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?”

    “这朝堂上的人,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!”

    “咱们斗不过的!”

    “唉,归根结底,咱们是漠北王的人,不是皇爷的铁杆,现在为皇爷卖命,靠的是皇爷的怜悯。”

    “一旦有人在皇爷面前,给咱们上眼药,谁都别想活!”

    曹吉祥直接抽自己两个耳光:“本督真他娘的蠢!”

    汤贤有点明白了。

    调包军械,真正的幕后大老板,就在朝堂上。

    曹吉祥开罪不起的人物。

    甚至,连皇帝都不敢轻易揭开盖子。

    “营督,那个宋虔要不要……”汤贤问。

    曹吉祥瞥了他一眼:“杀了!”

    “标下遵令!”汤贤让人去杀了宋虔。

    宋虔是杜英案的源头,杜英都死了,宋虔留着有什么用?

    “营督,接下来怎么办?”汤贤问。

    “接着查!”

    曹吉祥不想理这蠢货,和他弟弟汤序比起来,汤贤实在烂泥扶不上墙。

    “标下遵令!”

    汤贤却不动弹。

    曹吉祥直接踹他一脚:“查和杜英有关系的一切人!”

    这还用教?

    演戏都不会,当什么官!

    在地下室。

    陈韶把衣服脱了,露出健壮的身躯,浑身布满汗珠,实在太热了,他让兵卒取了几次水。

    “范青说得没错,地下室里没有茅厕。”他解手后,说。

    说明,这些人不在地下室里长待。

    因为地下室不通风,建茅厕的话容易滋生细菌,容易得传染病。

    这伙人明白医理,规避瘟疫。

    说明这地下室存在很久了。

    “总兵大人,标下数过了,共有十四间锻造室。”梁健过来禀报。

    梁健是梁?的次子。

    跟随陈韶一段时间了。

    “标下粗略估算,这个地下室一天就能制成一百多口刀。”

    陈韶一惊:“这么多?”

    制刀造剑也就罢了。

    还制造弓弩、铠甲,这问题就大了。

    “回大人,标下在一间锻造室的风箱里,找到了这个。”梁健拿出来没被烧烬的半片纸。

    陈韶招收,让火把递过来。

    他借着火光看,这是一张铠甲的图纸。

    转瞬,他脸色大变:“这不是兵仗局里的图纸吗?”

    “你在哪发现的?”

    梁健躬身道:“回大人,在第八号锻造室里发现的,标下将所有锻造室,从南到北依次编号。”

    这图纸生产的是制式装备。

    只有军中,才会生产制式装备的。

    “还有什么发现?”陈韶问。

    梁健摇头:“这伙人动作干净利落,咱们在攻入地下室的时候,都被打扫过了。除了这张剩下一角的图纸外,标下什么都没发现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……”他沉吟。

    “只是什么?直说!”陈韶盯着半角图纸分析。

    肯定不是现在装备的铠甲。

    上个月换装的铠甲,是兵仗局新推出的棉甲。

    这铠甲像是永乐朝的制式呢?

    但他好像在哪看见过?

    “只是标下的推测,那些零散在地上的刀剑,像是我军装备的制式武器呢?”梁健回禀。

    经他这一提醒。

    陈韶立刻想到了,他兄长陈埙就穿过图上的铠甲。

    这是明军制式铠甲图纸!

    “不对呀,要是私军的话,没必要按照朝堂制式生产。”

    陈韶皱眉:“制式装备,繁琐、不易使用。”

    “生产的目的,是为了防范军械贪腐。”

    “私兵没必要生产制式装备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对劲!”

    陈韶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梁健小声道:“大人,您说这工坊是不是专门生产制式装备啊?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陈韶抬眸。

    梁健有点不敢说,他叔父是梁?,极得皇帝看重。

    父亲梁?,叔父梁瓒,都去了汉州都司。

    整个梁家蒸蒸日上,他担心这番话,让梁家失去皇帝的恩宠。

    “此地没有外人,直说。”陈韶道。

    “大人,您与标下家中,俱是勋爵世家,该知道,每年朝堂更换的装备,都未必够数……”

    梁健没敢说透。

    陈韶却明白了:“你是说军备调包?”

    梁健垂头不语。

    陈韶却脸色一变,万一真是军械调包,那就是大水冲垮龙王庙了。

    他家也参与了!

    整个勋爵世家,全都在里面占股的!

    甚至,朝堂上的武官,都分到一份,边将也有份,宫中的太监也分润到了好处。

    这是个泼天的案子啊!

    他陈韶揭开,就是自绝于勋臣。

    咕噜!

    他艰难吞了口吐沫:“你真是这么认为的?”

    “标下不敢欺瞒大人!”梁健也冷汗涔涔,之前没往这方面想。

    现在想到这里,顿时不寒而栗。

    “大人!”梁健吞了吞吐沫。

    “撤,撤出去!”

    陈韶不敢查了。

    梁健却小声道:“大人,事情已经闹开了,若虎头蛇尾,陛下那里如何交代?”

    是啊!

    内帑没收钱啊!

    皇帝不知道啊!

    作为皇帝的铁杆心腹,若不禀报皇帝,就是对皇帝的背叛。

    可要是禀告,他就自绝于勋臣!

    陈韶心乱如麻。

    偷瞄了眼梁健。

    如果他敢不禀报,梁健会不会捅他一刀?

    “梁健,你在这里守着,本官夤夜入宫,禀明陛下,再行决断!”陈韶不敢隐瞒。

    范青还在追查。

    正如他所料,京师中的粪工,忽然间人间蒸发了。

    “本指挥使的追查方向没错!”

    范青没办法打开城门。

    他又返回地下室,从地下室里寻找出口,从出口上去追查。

    结果,却被梁健挡住了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范青不解。

    “范大人,此案事关重大,总兵大人已经入宫请示陛下了,请大人耐心等待。”梁健对范青印象不错。

    范青皱眉:“那伙贼人,极有可能已经逃离京畿了。”

    “请大人稍等片刻。”梁健道。

    “梁大人,借一步说话。”

    范青和梁健进入一间锻造室。

    “究竟发生了何事?”

    范青急声问:“梁大人,本官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,京中的粪工消失了很多。”

    “只要咱们连夜出城去追,那伙贼人必然落网。”

    梁健苦笑,落网才是大麻烦。

    “范大人,你听标下一句劝,此案事关重大,不要查了!”梁健劝他。

    范青不是傻愣子,反而是极聪明的人。

    梁健是梁?的堂侄。

    陈韶,那是皇帝的心腹。

    连他们都不敢查,足见此案牵涉之大。

    “梁大人,这地方和京营有关系吧?”范青一直在琢磨,若这伙人若是私兵造反,为什么建造很多年了,一直没有造反呢?

    梁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轻轻点头。

    范青眼睛一亮。

    他分析得正确。

    此刻。

    奉天门,门下,朱祁钰会见陈韶。

    他已经收到了曹吉祥的禀报。

    曹吉祥可是个聪明人,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,和依仗。

    所以将所调查的一切,包括猜测,全都写成奏章,急报送入宫中。

    “军械调包,你知道吗?”朱祁钰盯着他。

    陈韶是遂安伯,他兄长陈埙土木堡殒命,陈埙无子,就由其弟陈韶袭爵。

    准确地讲,李瑾、陈韶、沈淮三将,都是宋伟举荐的。

    他们算西宁侯一脉。

    陈韶浑身一抖,不敢说假话:“微臣知道!”

    朱祁钰撑开眼眸:“为何不报?”

    “陛下,此事乃约定俗成,各家都收到了钱,收钱就是同赃,微臣不敢禀明陛下,微臣有罪!”

    陈韶不敢说些大道理,直接说实话。

    不想断了财路。

    也不想断了和勋臣的关系。

    朱祁钰冷哼一声:“这生意谁在主持?”

    陈韶松了口气,这番回答算过关了。

    他清楚皇帝,只要说实话,皇帝就不会怪罪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王骥。”

    陈韶老实回禀:“现在是谁,微臣不知道!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?”

    陈韶磕头:“微臣真的不知道,因为从正月夺门之后,微臣就再也没收到过这笔钱。”

    就是说,景泰八年之后,再也没收到这笔钱。

    “没收过?”朱祁钰问。

    “微臣有爵位担保,绝不敢欺瞒陛下!”陈韶磕头。

    “就没催过?”

    朱祁钰问。

    陈韶苦笑:“微臣家里只是小股,微臣又亲自领兵,不敢吸兵血了,微臣想着,不给也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见朱祁钰迟迟不说话。

    陈韶咬牙道:“陛下,微臣是这样分析的。”

    “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“您将军器局、兵仗局封闭管理,导致军械皆从两局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军中又进行新的改革,改团为军。”

    “您严厉打击喝兵血、缺额、以老弱替代青壮等行为,导致军中风气大变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这货潜藏势力,没法在军中获利,所以才没给微臣家送上一份。”

    陈韶这是变相吹捧皇帝呢。

    但这是扯淡。

    管得再严,只要有利益牵扯,就会屡禁不止。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解释正在打造的兵器呢?”

    朱祁钰嗤笑两声。

    “圣明天子在朝,魑魅魍魉,自然无从遁形。”陈韶捡好听的说,他提心吊胆,真怕皇帝不再信任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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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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